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、宗教不宜混滥论（因讲经者每喜谈宗而发）之四

传佛心法巧设机锋

至于南岳天台，其究竟指归，大略皆同。故传灯○1指月○2二录，皆列二师于应化圣贤科中。而高僧传不列于义解，而列于习禅。是古之具眼知识，以宗教为一贯○3矣。及至曹溪以后，禅道大行。不立文字之文字，广播寰区。解路日开，悟门将塞。故南岳青原诸祖，皆用机语接人。使佛祖现成语言，无从酬其所问。非真了当，莫测其说。以此勘验，则金鍮（tōu）○4立辨，玉石○5永分。无从假充，用闲○6法道。此机锋转语之所由来也。

至于那湖南衡阳的南岳慧思禅师和浙江天台的智者大师，他们是天台宗的祖师，对于修行教观的成就，基本上与禅宗的大彻大悟、明心见性、解行相资的境界是相同的。所以在《传灯录》与《指月录》这二本禅宗语录中，都将这二位祖师排列在“应化圣贤”这一科目之中。可是在道宣律师所编的《高僧传》中，没有把慧思禅师和智者大师排列为“义解”类的高僧，而是把他们排列为“习禅”类的高僧。这就是古代具备智慧眼光的有学有修的高人，确认宗门和教下都是既明了佛法根本义理而付诸实践，又对于“解行相资”境界完全保持一致。一直到了曹溪六祖大师之后，禅宗的理论法则和修行趋向，特别受到人们的喜欢，本来以不立文字的宗门，却留下了丰富的文字语录，在中国广泛传播，使宗门学人在“义解”方面日益予以发扬，而在“习禅悟道”的功夫上，却越来越遭到挑战。所以六祖慧能大师的两位著名弟子，南岳怀让禅师和青原行思禅师，以及后来的诸位祖师，都采取特别具有针对性的尖锐语言来接引学人，让那些前来求得验证的，只是记忆佛陀祖师现成语言的学人，因无法应对这些具有针对性的尖锐语言，从中可以鉴定其修学的程度，如果没有达到真正开悟的境界，就没有办法探测祖师所说的具有针对性的语言。祖师们采取这种非常手段用来查验真假，其中是黄金还是黄铜，是美玉还是石块，就可以立刻分辨并彻底明了，使那些不在习禅悟道上下功夫的人，没有办法假冒而滥竽充数，以致破坏佛法而淡化解行相资的根本义理。这就是宗门机锋转语的由来。

○1凡三十卷。宋代道原撰。略称传灯录。为我国禅宗史书之一。原题名为佛祖同参集。收于大正藏第五十一册。本书集录自过去七佛，及历代禅宗诸祖五家五十二世，共一七○一人之传灯法系，内容包括行状、机缘等。其中附有语录者九五一人。以宋真宗景德元年（）具表上进，并奉敕入藏，故以“景德”名之；又以灯能照暗，法系相承，犹如灯火辗转相传，喻师资正法永不断绝，故称“传灯”。

○2三十二卷。又称《水月斋指月录》。明·瞿汝稷集。万历二十三年（）完成，三十年序刊。收在《卍续藏》第一四三册。所谓‘指月’，是以‘指’喻言教，以‘月’比佛法。禅宗以‘本来无一物’之境界为上乘，以‘万虑皆空’为至德。主张不立文字，不下注脚，亲证实相，方为究竟。认为一切言教无非为示机之方便而设，如以指指月，使人因指而见月。以言教而显示实相，然言教本身并非实相。此为书名之大旨。全书系集录自过去七佛至宋·大慧宗杲之禅宗传承法系六五０人的言行传略而成。卷一至卷三收录过去七佛、应化圣贤、西天祖师（西天二十八祖）；卷四收录东土祖师，从菩提达磨到六祖慧能；卷五至卷三十收录慧能下第一世至第十六世；卷三十一、卷三十二为径山大慧宗杲禅师语录。

○3谓同一个道理。

○4黄铜矿或自然铜。

○51.玉与石头。比喻好与坏、贤与愚。

○6防止；限制。阻隔。纠正；治理。

编者按：宗门教下修学的趋向与成就，异曲同工。禅宗不立文字直指人心之法，难免有人以假乱真，祖师们为了鉴别真伪，对学人巧施意外言词（机峰）杜绝假冒，此法因时、因地、因人而各有不同，如果错会言词，认机峰为禅家宗旨，那就与祖师意背道而驰，而妄造谤业，岂不哀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