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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一夜的长沙,满城鲜花断货。
人们从四面八方赶来,手捧稻穗,眼底有泪,或驱车,或走路,都来送别这位把一生献给了农田的老人。
公元年5月22日13时07分,
“杂交水稻之父”袁隆平与世长辞。
他选在了这个孩子们都吃饱饭的午后,
去见了他在梦里想念已久的妈妈。
有人说:
“他来时便是一粒种子,
走后也必将化为光芒万丈的种子,
根植于良田,也挥洒在人间。”
91年的光景流转,我们依稀能看见,他那不平凡的一生。
◇
年9月7号,他出生于北京。
因为生在北平,便取名“隆平”。
父母喜得二小子,一时还未想到名字,
便大手一挥,在出生登记上写下了“袁小孩”。
袁小孩啊袁小孩,多么可爱的名字!
像极了他笑起来时弯弯如明月的眉眼。
他时常像个老顽童一般。
遇见田间的鸭子会学着“嘎嘎”叫;
养了一只挚爱的小猫取名“花花”;
称自己是“90后”;
夸自己是“handsome”;
说自己“83岁正青春”。
◇
他对吃,很有自己的门道。
地地道道的湖南胃,最爱吃麻婆豆腐、鱼香肉丝和水煮肉片。
却也极爱嗜甜,什么糖果甘蔗西瓜,全都不在话下。
他常说自己:
“爱好是自由,特长是散漫。”
哪怕终日与枯燥的田地打交道,却依然挡不住热爱生活的万丈光芒。
排球、网球、小提琴、踢踏舞……
花样才艺傍身,让年轻的他早已魅力四射。
哦对了,还有游泳!16岁的他,曾一举拿下湖北省运会米和米自由泳的冠军。
是意气风发的少年,青春正盛。
◇
他最初的梦想,是国家队游泳运动员和空军飞行员。
前者是比赛前一天贪嘴吃坏肚子的遗憾落选;后者是当时政策变化的失之交臂。
最终,和蓝天碧水都擦肩而过的他被分配到农校教书。
而这一待,就是16年。
他还是个平平无奇的语言小天才。
孩童时期受身为高中老师的母亲影响,长段的英文可以倒背如流。
俄语也是信手拈来,一曲俄文歌曲《喀秋莎》常常在他的课堂上唱响。
◇
年,他亲历了可怕的全国闹大饥荒。
“我亲眼看见过5个饿殍,
一次看到两个人倒在桥下,
一次看到两个人倒在田里,
还有一次看到一个人倒在大路旁。”
从那时起,他就坚定地选择把毕生追求都扑在百姓温饱上。
盛夏的湖南有多热?路边蔫了的花知道,树上聒噪的蝉知道,俯身于田间的他更知道。
顶着40℃的高温,难受了就吃一颗消暑片;
满是蚊虫的稻田,已经习惯的他更是毫无怨言;
这个稻穗肆意生长的季节,一定每天亲自田里去看一看,他才能安心。
实验室里头睡,田间小路中吃。
只为着一心让国人摆脱饥饿的执念,无数荣誉傍身的他却依旧过着苦行僧般的生活。
黝黑的皮肤,灼热的晒斑,干瘦的身躯,何尝不是他奔波操劳一生的光荣证明?
◇
这个兼济天下苍生的“理工直男”,
却也是一位羡煞旁人的“宠妻狂魔”。
那年,还在农校任教的他迎娶了比自己小7岁的女学生。她叫邓则,却因着湖南话里“则”与“贼”同音,为了不让妻子受人非议,他为她改了名,叫“邓哲”。
可袁先生的浪漫绝对不止于此。
为她写了情诗,一有出差必带礼物,生日蛋糕第一口必是妻子先吃,每天一定要通电话才能安心。
在外是为杂交稻的育种研究熬秃头发的学士;
在家却是与妻子寸步不离的粘人丈夫。
◇
哪怕有过莫名而来的非议与诋毁,
他也只是不予理会,默默承受。
大手一挥,三下五除二就把国家送的「豪宅」改成科研室。
他不能停,只能选择把网络流言远远地甩在身后,因为前方还有更大的使命在等着他。
◇
一稻济世,万家粮足。
哪有人生来就是神啊,不过是日复一日的埋头实验和与数据死磕到底的精神,才有了这不断刷新纪录、为世人惊叹的稻田产量。
如果能有机会,他的家人,孙辈,学生,还有数以亿计敬他爱他的人们,一定希望他能慢下脚步,做一回寻常人家的老人。
闲时与妻子观花养鸟,赏鱼遛猫,稻香四溢的凉意夏夜里,在田边拉一曲小提琴,然后慢慢悠悠和后辈们讲起年轻时候的故事。
但不会有了。一切都止于昨天那个再稀疏平常不过的午后。
那些想送您最后一程的人,医院,一直排到了看不到尽头的远方。
行人伫立,汽笛长鸣。生在盛世的我们,真真正正体会了一回当年「十里长街送总理」的悲戚。
该是要有多少的爱戴与敬意,才能让一座城的菊花一夜卖光。
该是要有多少的不舍与想念,才能更显得这时代荣光落幕的暗淡。
◇
我梦见您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,那里有长得和高粱高一样稻穗,您轻轻抚摸着,就像抚摸自己的孩子一样,眼底带着慈爱又自豪的笑。
彼时盛夏微风轻轻起,似乎在说:“您已经完成了在这人世间的使命,请安心地闭上眼睛好好休息,好好睡一觉吧。”
数以万计的年轻人正从四面八方赶来,他们是后浪,是火炬,是传承,他们必将带着您的精神与感召,将这稻禾香传播到更远更广的地方。
来日方长,
有良田万里,可禾下乘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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国士无双,谨以此文向袁老致敬
-TheEnd-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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